冯登宁
叶星生 摄影:胡青
“邮票是3天前刚刚改完的,明天就要印刷开机了。”8月10日下午,叶星生在电话里向中国西藏网记者透露,这套为西藏自治区成立五十周年设计的纪念邮票预计于9月1日在拉萨举行发布会。
年近七旬的叶星生,有着画家、收藏家、藏学家等众多身份,“我是以画家的眼光来搞收藏,有了藏品便搞研究,研究的成果又来滋养绘画。三者相辅相成、循序渐进。”他说,“这一切,都源于西藏对我的滋养。西藏的人和事、西藏的文化,让我醉倒了整整五十年。”
我有两个藏族爸啦
在叶星生画院一进门的右侧墙上,有一副名为《情系山茶花》的画作,略显陈旧斑驳。那是当年11岁的叶星生画给远在西藏的继父的第一幅画,上面写着“让西藏建设得像鲜花一样美丽”几个字。“这幅画当初是我寄给爸啦的慰藉与希望,后来他又连同画中的希望转赠给了我,这幅画陪伴我在西藏高原度过了童年、青年、中年,至今已半个多世纪了。”
叶星生的继父是藏族,也是第一批修路进藏的十八军战士,“他们当时的条件很艰苦,也很危险,但他还是通过书信来教我写藏文字母,对我产生了不小影响。”从小就跟着继父吃糌粑、说藏话的叶星生,对藏族生活方式并不生疏。1961年,追随着父母的脚步,他来到西藏生活。
1966年,参加工作不久的叶星生被安排参加工作组,住到拉萨柳霞大院一位以放牧为生的孤寡老人波查色家里。“那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屋,一进门就是厨房,堆满了木柴与牛粪,一做饭,满屋烟尘缭绕。就算面对面,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。”
“他用牛粪饼烤出的馒头片,内软外焦,香极了。”在与波查色老人同吃、同住、同劳动的一年多时间内,他俩结下了深厚的感情,“他喊我‘布古’(孩子),我叫他‘爸啦’。”
叶星生曾为波查色画过一副速写,老人面色黝黑、正襟危坐,“那就是他平时的样子,少言寡语。”离开柳霞大院时,老人把自己身边唯一的财物——一个薄胎古花瓶送给了叶星生。“后来我回柳霞大院打听过,但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。”
回忆往事,叶星生感念不已,“这两位爸啦一直都在心里”。
叶星生向中国西藏网记者介绍自己50年艺术展的部分作品,图中上方即为他第一幅作品《情系山茶花》。 摄影:胡青
把半辈子的收藏品都捐回了西藏
叶星生说自己有收藏家的“臭德性,眼神儿特贼”,看到好东西就挪不开脚,“刚开始收藏时,工资只有二三十块,就经常打白条”,有时也从内地给他们带塑料布、的确良、半导体收音机作为情感回馈。
“人人都叫我嘉措,知道我收藏好东西,也知道几乎家家都挂的《布宫祥云图》是我画的。”从八十年代起,叶星生就是拉萨八角街上的名人了,“这个民族信任我,多贵重的东西都敢让我拿走,他们经常说,除了老婆不能给,什么都可以拿给嘉措,把东西放在他这里不会出问题。”
几十年间,叶星生收藏了无数精美绝伦的唐卡、精雕细琢的佛像、神秘莫测的法器、难得一见的远古生活用品……“好多藏品都是历代罕见的珍品、孤品、绝品,可谓是西藏之魂。说是价值连城、无价之宝都不为过。”
“收藏可以把一个人搞得很穷,对于收藏家来说,百万、千万,都是小钱。我作为一个文化人,靠卖画、设计来维持收藏,太可怕了。有这个嗜好,永远过不上富人的生活。”
可面对自己钟爱的西藏民间艺术珍藏,叶星生又觉得自己是精神上的贵族,是民族文化的守望者。1999年,叶星生一次性将2300件藏品捐赠西藏。其中一级文物22件,二级文物43件,三级文物100件。2003年,他又将一级文物《马头明王堆绣珍珠唐卡》无偿捐回色拉寺。“这些文物身上,有着藏文化的精髓,它们应该回到西藏。”
叶星生在画院为邮票设计图着色 摄影:胡青